金庸年谱简编读后感1000字( 五 )


作家修订自己的作品,一定是对作品有了更高的自我要求 。否则以金庸此时的名气和成就,仅仅为了“炒冷饭”的话并无必要修订作品,更何况在IP大热之后还一修再修 。关于连载版、三联版、新修版的对比解读,网上有不少好文,本文就不献丑 。但1970年正是大陆动荡之时,居于港岛的金庸不再“开新坑”,却开始着手修订,无疑是明确地不满足于“成人童话”的定位,试图获得更高的艺术成就 。六神磊磊读金庸有一文《金庸的关键一跃》详细论述了这个观点,将本书的史料作为参照,更能体会到这种心态变化的背景与微妙之处 。
术:创作技法
1966年,梁羽生以“佟硕之”的笔名在《海光文艺》发表《金庸梁羽生合论》,说到梁羽生作品的缺点先是“写作手法也比较平淡朴实,大体上是中国旧传统小说的写法,一个故事告一个段落再接另一故事,虽有伏笔,论到变化的曲折离奇,则是显然较弱了”,又说“在反派人物的描写上,金庸的长处恰恰是梁羽生的短处,梁羽生无论怎样著意刻画,他笔下的反派人物,给人的感觉也只是不过尔尔,并不感觉得怎么邪恶” 。《合论》其它部分姑且不谈,这两点真是梁羽生小说的大短板 。读惯了金庸古龙的读者,读起梁羽生作品真容易有味同嚼蜡之感,若论影响轻重,人物形象刻板恐怕还要比情节不够曲折更甚 。
金庸的创作技法为什么高出一筹,从本书也可略窥一二 。查良镛先生自1951年以“姚馥兰”为笔名开始撰写影评始至1958年期间,发表了大量影评或艺术评论,不能不说这段积累为他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养分 。而陈文统先生(梁羽生)自1950年与查良镛先生成为同事(本书72页),到1954年1月开始连载《龙虎斗京华》(本书113页)期间,在“茶座文谈”专栏[i]和“李夫人信箱”专栏[ii]呈现的作品,似乎确无同样高密度的艺术输入积累,可能对二人的技法差距造成了一定影响 。
效:目的实现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金庸武侠小说已经成为几代全球华人的共同记忆,在文化史上的烙印将不断流传 。至于在文学史上的最终价值如何,还需要更长时间去验证,但对我们这样的爱好者而言就有些太遥远 。本书提供了很多线索,让我们能够在阅读中发散联想,至于能不能联想到“第一历史”的本来面貌,就自由心证吧 。
一个另人回味的细节是,查良镛先生少年时第一次和武侠有关的创作应当是15岁时的《虬髯客传的考证和欣赏》(本书21页),而他最终“开坑即弃坑”的《卅三剑客图》只完成了首篇“赵处女”(即《越女剑》),在本该第二顺位的《虬髯客》戛然而止 。不知道先生最终决定搁笔不续之时,是否想起了当年那个乱世中青春意气的自己,而几十年兜兜转转又到虬髯客,心情又是怎样的一种轮回呢?传说虬髯客远漂海外,而于同年开始修订的《碧血剑》主人公袁承志最终也是远漂海外,又是不是一种宿命般的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