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回忆的诗词歌赋 怀念姥姥的诗词歌赋( 四 )


而影响诗歌阅读和记忆的更大动因,我以为还不在诗歌本身,(除诗歌教育的严重不足或者说缺席)而在于这个不是读书(更遑论诗歌)的时代和这个时代给人们带来的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的喧嚣 。读书(诗)已成为一种内功,是自身的修为,是用身体内部巨大的静去拒绝和排斥世俗的极具诱惑力的声色 。
但现代诗歌的不易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会印象不深),并不就等于现代没有好的诗歌,恰恰相反,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在纸质媒体和互联网上发现一些相当优秀的诗歌作品 。
王小妮《爱情》、翟永明《潜水艇的悲伤》、吕德安《父亲和我》、孙文波《空中乱飞》、韩东《甲乙》等等,都不可能像“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一样容易记忆,但谁又能说它们不优秀呢?
还是欣赏于坚那句话:“我注重的是让读者入场,在场,而不是记住 。”作者/东篱
2003-8-30
优美 。说到“优美”,我马上就会想到徐志摩和戴望舒,想到他们那些柔情若水而又多少有点“无故寻愁觅恨”的诗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再别康桥》),“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冷漠,凄清,又惆怅”(《雨巷》) 。这是情不自禁或者说不由自主的 。想挡都挡不住 。如果把这些诗句,打一日本女影星,谜底就是真由(优)美!是的,优美,美得让人心酥骨软,并一下子陷入席梦思里,窒息而死 。
我曾一度为徐、戴式的优美所迷恋,并写下了一些通篇都在追求诗意美的诗 。我看到当今仍有一大部分初学诗写者沉浸在徐、戴式的优美中而不能自拔 。
优美似乎一直都是中国诗歌的传统 。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周南·蒹葭》)到“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柳永《雨霖铃》)再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就这么从古而今、从诗经而宋词而现代诗歌地优美着 。
所以,我们的教科书所编选的诗词是优美的,我们的语文老师所教的诗词也是优美的,我们的学生所学的诗词自然还是优美的 。每次在书店,我都能发现一些青年男女学生抱着一本徐志摩的诗集翻看 。在他们(包括一些语文老师)眼里,中国现代诗人有且只有徐志摩 。
优美本无罪 。谁不喜欢优美?我至今仍时不时地优美一把 。“我看到昔日的佳人,晨起看花/白天熬药,夜晚怀抱沉香罐 。梦想/她的少年郎……”(《小城之春》)
但有两种倾向仍须警惕:
一是把所谓的优美和诗意当作诗歌的唯一标准,认为诗歌就应当美,就应当有诗意 。“写诗就像跳芭蕾舞,一定要用脚尖跳,这对演员来说很痛苦,但是多么美!”(赵长征: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讲师)为此,他们有的强调“不追求音乐性的诗歌就不是好诗 。”(龚刚:澳门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要求新诗也要像古诗词一样压韵和平仄 。有的则刻意选择一些优美的词句去营造所谓优美的意境,所谓“诗中有画” 。殊不知,诗歌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是用来优美的 。“应该要求一首诗的是准确、生动、有力,对事物内在隐秘的揭示 。”(孙文波《我的诗歌观》)
二是那种一落笔就满纸星星呀、月亮呀、花朵呀、孤独呀、忧愁呀、灵魂呀等不食人间烟火的词语充斥期间的优美——一种失血的、苍白的、乏力的、恹恹一息的优美 。从这个意义上说,徐、戴以及后来的席、汪等一些人的一些诗对当下的诗歌阅读和写作显然是失效的 。那种单一、刻板的话语操作及表达方式,已全然不能表现当下的错综复杂的生活和情感 。
诗歌从来不排斥美,但诗歌的美显然不应当只是徐、戴式的柔弱的优美,而更应当有一种开阔之美(如夸西莫多《瞬息间是夜晚》)、宁静之美(如沃伦《世事沧桑话鸣鸟》)、澄明之美(如李商雨《无以歌咏》)、悲悯之美(如张执浩《美声》)等等 。即使表现个体孤独、寂寞的小情绪,如赵丽华的《这个夜晚……》:“这个夜晚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那样/在黑黑的大地上蹲伏着/他被巨大的委屈笼罩着/找不到出路……/直到天亮的时候/他突然不见了”,也要比徐、戴式的“清愁”来得更直接、更有力、更开阔、更明朗 。
需要提及的是,一味的唯美追求,也导致了一些诗人诗歌语言的洁癖症 。他们本能而敏感地拒绝和排斥粗话以及有关性的词语,从而无可避免地也失去了一种粗糙、粗俗之美 。诗歌中的粗糙和粗俗,只要恰到好处,往往会带来一种比所谓优雅地表达更能直指人心的效果 。如黄沙子的《斑马》、李寒的《幸福的人》(主说:那还在做性梦的人/是有福的)等等 。作者/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