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二 )


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生如夏花之绚烂-泰戈尔
诗人笔下的儿童世界并不总是欢乐美好 。诗集收入一首很特别的诗 , 题为《召唤》;事实上 , 这是一首悼亡诗 , 描写一位父亲苦苦呼唤离世的女儿归来 。诗分三段 , 首段言夜已深沉 , 次段言花开正盛 , 三段言母爱满溢 , 以此三者力劝亡魂归来 。因为夜已深沉花正开盛母爱满溢 , 亡魂此时若只是悄悄回来 , 向母亲讨个亲亲或带走一朵小花 , 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 也不会有人在意或者“妒恨” 。这首诗通篇无一字提到爱 , 无一字提到思念 , 然而全篇无一字不是爱 , 无一字不是思念 , 读来十分令人动容 。
为大人而写的希望之歌回到文前的问题 , 《新月集》既然主要以儿童为书写主题 , 那么这部诗集是不是一部童诗?或为百思特网儿童而写的集子?
早年译介泰戈尔作品的郑振铎 , 曾把《新月集》比拟为《安徒生的童话》 , 认为诗中充满“不可测的魔力”;只要一翻开诗集 , 即可获得一对“有魔力的翅膀” , 助人挣脱苦闷的现实 , 飞入儿童“美静天真”的“新月之国” , 忘却成人世界的算计与猜疑 。
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郑振铎先生
但在译序末尾 , 序作者亦提到《新月集》虽然描写儿童的生活与心理 , 但“决非为儿童而作” 。
换言之 , 这部诗集虽然写的是儿童 , 但却不是专为儿童而写 , 当然也不是童诗 , 这话是对的 。但是要进一步了解这部诗集 , 我们或许可以先探讨对泰戈尔而言 , “儿童”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
如果先从知人论“诗”的角度来看 , “儿童”这个主题对泰戈尔具有两层特殊的意义 。
首先 , 儿童代表自然 , 抑或儿童就是自然 , 而自然即意味着自由 。对泰戈尔而言 , 描写儿童 , 亦即描写自然 , 亦即描写自由的心灵 。在《我的学校》一文中 , 他曾表示他"心里住着一个孩童" , 以此况喻其灵魂的自由 。
因此 , "孩童"在这部诗集里可谓扮演了双重的角色:
一个是具体的、现实人生里的孩童──可能是诗人的小孩 , 也可能是他人的小孩;
另一个角色则是孩童所代表的意义 , 包括自然与自由的灵魂 。
如果参照诗人的其他作品 , 我们也可知对诗人来说 , “孩童”还代表了人类的未来和希望 。
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飞鸟集》
在《飞鸟集》第77首诗里 , 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每个孩子的诞生都捎来一则讯息:神对人类尚未感到绝望 。
Every child comes with the message that God is not yet discouraged of man.
换句话说 , 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宣告着人类的希望和未来 。
综合前述几点 , 《新月集》描写的固然是孩童的世界 , 然而诗人借之歌咏的也是新生、自由与希望 。
诚如与泰戈尔情谊深厚的现代诗人徐志摩所说的 , 那“纤弱的一弯”新月 , 其实“怀抱着未来的圆满” , 其中暗喻着许多未来的可能 。
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林徽因、泰戈尔、徐志摩
如此说来 , 若把《新月集》视为泰戈尔为大人而写的希望之歌 , 这或许一点也不为过吧 。
就用字而论 , 泰戈尔的英文诗固然少有生涩难字 , 读来也平易近人 , 不过在中文世界里 , 他的诗最初并不是以现代白话文来呈现 , 而是一、二首零星地出现在报刊杂志 。
例如1915年 , 陈独秀翻译、刊载在《青年杂志》上的四首《吉檀迦利》 , 其所选用的文体即是五言古诗 。到了1918年 , 诗人刘半农才以白话文翻译了泰戈尔的七首诗 , 其中有两首即来自《新月集》 。

【泰戈尔新月集|新月集40首诗】

至于《新月集》全译本的问世 , 则要等到1923年 , 郑振铎翻译出版的版本 。根据郑振铎的译序 , 他是在许地山的引介之下 , 初次接触泰戈尔的作品 , 并对泰戈尔的诗产生浓厚的兴趣 , 尤其是《新月集》 。不久 , 许地山送给他一本《新月集》 , 并鼓励他以“新妍流露”的文体来对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