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史.宁毅传》 宁毅,字立恒 , 江宁人也 。生而不惊 。为人聪明英武,素有大志而不言与人,能折节下士 。尝学剑于陆红提 。三月,尽其艺 。有诗文行于时 。于苏氏讲学,刺史宋濂尝试于学,生皆对之 , 曰:“此何人所授?”或曰:“宁毅也” 。濂曰:“此人大才 , 苏氏之幸也 。”与秦嗣源交,康王延之为世子师 。毅辞之曰:“毅才疏学浅,岂敢专任 。”不许 。乃教周君武以格物 , 君武以师事之 。八年,游杭州,会地震,方腊入杭州 。随陈兴军走江宁,贼以五路索之,追甚急 。兴初败,人皆畏,不能战 。毅谓兴曰:“今贼五路而进 , 二师相隔十数里,可自此走 。”兴依言,果得至江边 。无船不得渡 。贼半日方察,乃回军击之 。兴又问策于毅,毅曰:“本无策也 。”乃置财货与前,聚众曰:“吾众万人有余,实无脱逃之策 。毅不善斗战,惟得以财帛酬诸君耳 。杭州敌势大,诚不可与争锋,然方腊爪牙之人 , 岂此斩木为兵黔首之辈可比乎?今贼五路而进 , 众不过千 , 汲汲相争,忘乎所以,实乃天助我也 。贼众方至 , 诸卫所皆溃退 , 正当建功立业时也 。吾辈若败 , 则财货为其夺,妻子为其戮,岂丈夫之所为哉?”遂击贼 , 诸军争奋,大破贼众,斩三将 。以疾病故,为贼军所获 。
霸刀营刘茜茜奇毅之才,遂阴护之 。以之为幕僚,事无大小咸问于毅 。乃阴与官军通,谋夺城门事 , 为贼将包道乙所察 , 毅暴起杀之 。二月,童贯破杭州,茜茜走南疆 。数日,前事发,乃携刀问毅曰:“茜茜待立恒至诚矣,君何薄至此?”毅对曰:“方腊举事,素无大志,败亡自取也 。今金辽相争 , 本朝衰弱,毅诚不忍伏尸百万,血流漂橹矣 。”茜茜举刀再三,终不能下,泣而走,毅得归 。三月 , 河北剧寇宋江劫江宁狱,杀伤甚众 。毅手刃一贼,挟数贼与前,呼曰:“贼子尔敢!”贼众惧而走 。四月,诣秦嗣源 。时陈金规送生辰纲 , 与俱行 。过盱眙,有梁山贼欲劫之 。毅设计擒之 。时宋江起河朔,转略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 。五月,讨宋江 。毅自引兵数十入祝家庄 。二十八 , 贼围祝家庄,攻之甚急 。毅连却之,又释所获贼众尽皆归去,曰:“尔等败者,只在眼前 。有愿报效者皆赏 。”如此数日,贼众相疑 。曰:“可矣 。”击之,破贼军,三战三捷,得宋江并其部 。人问其故 , 曰:“贼众所谓义者,小人之义耳 。小人之义,亲亲相隐也 。今令其众皆归所部,将皆护其兵,遂众相疑 , 令不能制 。此败亡之道也 。”众皆叹服 。毅名震山东,人呼之曰“心魔” 。十一年,方腊余众举事,毅往平之 。岁大水,江、淮、京东滋甚,民田不得耕 。毅从嗣源抚州县 , 多募以高价输粮,商户不得屯,粮价遂平 。十二年,平吕梁 。
十三年,金人入寇 。毅从秦邵谦行坚壁清野事 。九月 , 陆红提、韩敬诣毅 , 并投于邵谦 。十五,战于汴梁,不胜 。二十五,金人袭析州,毅乃入析州,尽焚其谷 , 金人不得获斗粮 。时诸屯皆败,邵谦独进 。十一月,邵谦战术列速于牟驼岗 。毅选壮士百人,冲垒入 , 大放火,营中惊乱 。大破之,尽燔其粮谷 。十二月 , 与郭药师战于夏村 。初十 , 偏将龙回壮之,援毅,为郭药师所破,执其众为先锋 。至营前 , 或曰:“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 。死则死矣 , 勿累他人耳!”皆止步不进 。毅呼曰:“彼远来救吾,今事败 , 皆为所戮,我辈岂无一事以报之乎?”乃尽起军击药师,大败之,药师走吐蕃,刘舜仁、张令徽伏诛 。十四年,金人北归 。三月十八,秦嗣源得罪,语在嗣源传中 。坐嗣源事 , 帝以宁毅有智计,能为实务,赦之 。六月初九,见毅于朝 。方入见,礼毕,毅暴起,以火枪击帝 。群臣振怖 。卒惶急,童贯以手与之博,为毅所毙 。毅挟帝于殿上,群臣不敢前 。秦邵谦、韩敬、刘茜茜等皆入城,诸卫无敢挡者,京城动乱,又以热气球、云梯越墙入 。时蔡京使呼曰:“宁毅弑君矣 。”使禁军放箭 。毅遂弑帝 。明日,出城,事遽急,京不能制 , 乃走小苍河 。
毅弑帝 , 人皆罪之 。毅曰:“吾非以私,乃为生民计耳 。女真南来,诚为万民之患 。武朝羸弱,不日倾覆 , 吾欲自去,不忍见生灵涂炭 。欲与众共行,又恐皆以之为正朔 。故与尔等共谋事,杀武帝,绝往来之道,以使独立 。且吾与邵谦战于夏村 , 秦绍源死于太原,周桐刺宗翰于析州,种师道、师中守于汴梁,万众勠力,方得幸免 。我辈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没、妻子不可亡,故冒危难,涉险被创 , 危然后安 。然方得脱,则亲小人,远贤臣 。流秦嗣源于内,逐种师中于外,隳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 , 士之智勇者集而陷囹圄 。天生众人,非有所异 。士于江湖 , 则有秦绍源、周桐,不坠青云,明智忠信 , 于庙堂,则有童贯、蔡京、秦桧 , 争权夺利,嫉贤妒能——穷其本源者,岂非橘枳之辩乎?君以蔡、童辈为窃国者乎?窃国者,帝也 。”又作祭曰:“苍苍蒸民 , 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 。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 , 杀之何咎?其存其没 , 家莫闻知 。人或有言,将信将疑 。悁悁心目 , 寤寐见之 。布奠倾觞 , 哭望天涯 。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吊祭不至 , 精魂无依 。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
毅之次小苍河 , 且田且守 。又与吕梁通,市与四方 。越明年,荒野开辟,军民并丰 。又兴格物,造火炮诸物 。以秦邵谦为帅,治戎讲武,以俟大举 。建朔元年,西夏犯边,陷延、庆二州,种冽败,折可求惧不敢进 。六月 , 左端佑诣毅,欲以粮银资之 。毅不应,端佑奇之 。毅曰:“国有今日之祸,皆公子侄辈之罪尔 。今公来助我,欲有所求,虽万金不敢受 。他日 , 乾坤倒覆,国土尽丧 , 众皆得悔过,愿赎其罪,即只身来投,毅必倒履相迎 。”端佑怒,曰:“今尔等粮草尽矣,如之奈何?”毅曰:“且请公驻足 。”十七,秦邵谦击西夏 , 时兵不满万 。明日,复延州 。二十三,击李元昊 。初 , 西夏有劲军,皆重铠,号「铁鹞子」,官军不能当 。毅设炮兵,命公孙胜、林静微置炮 。或以榆木为之,或以铁 。是役也 , 以六千骑来 。及近,百炮共发,贼尸布野,遂大败之,斩贼酋妹勒,得脱者止数百 。元昊大惊 , 益兵来,军董志塬 。三十,以步卒直贯其阵 。西夏兵溃,李元昊逃奔数十里方止 。毅还二州于朝 , 西北遂平 。
建朔二年,金人侵中原,完颜娄室犯西北,种冽请毅共击之 , 不应 。八月,娄室依山为屯,遣言振国围延州 。二十四,兵发,破言振国 。娄室惊,来逆战,又破金兵,杀娄室于玄家坳,遂解延州围 。金人立刘豫为帝 。三年八月,姬文康犯吕梁 。初十 , 败之 。十月,诸寇又犯吕梁,敌广六十万 。明年三月,败言振国、折可求于杀狼岭 , 诛言振国 。十一月,金人攻小苍河 。五年正月,辞不失入寇 。二月,复进攻之,姬文康伏诛 。三月,延州陷,种冽死之 。六月,水泛溢 , 毅出小苍河攻延州,以地道入城,执辞不失 。又破折可求于麟州 。六年六月初八,战术列速于黄头坡 , 败绩,人以为毅死 。乃走西北,复投和登 。置二军,秦邵谦、何志成为军长,韩敬、庞六安、刘成宗、渠正言皆领一师,为师长 。以秦邵谦领一军次达央 , 刘茜茜驻蓝寰侗,陈兴战于长沙,祝彪守梁山 。
八年六月二十九 , 田实、楼书宛杀田虎,毅与之盟,并赦王狮童 。七月 , 执刘豫于汴梁,中原多复南投 。九年七月二十二,莽山反 , 欲刺毅,旋平之 。二十四,王山月取大名 。二十六 , 陆桥山犯和登 。二十七,祝彪破曾头市 。八月十一 , 王山月、祝彪破李细枝于大名府,细枝死之 。十二,破陆桥山 。九月初四,王山月与金兀术战于大名 。十月 , 破成都 。蜀川遂平 。十二月 , 刘成宗救徐州,王狮童围之 。十年正月二十二,与田实、王巨云等盟于北地,金人刺田实 。二月初八,关胜、祝彪战术列速于林州,败之 , 林州守将许纯一反 , 伏诛 。三月,金人围徐州 。二十八,王山月与完颜昌战,败绩 。祝彪援王山月,败绩 , 走梁山 。四月,成都水,毅发军四万以治水 。五月 , 完颜宗辅陷徐州 。十一年正月十五,刘承宗攻徐州 , 不克,走梁山 。五月,金人破临安 。六月,陈凡拔长沙 。九月初七,太子践祚 。十月初五,剑阁太守司忠显降金,宗翰入蜀,毅乃亲至梓州 。十月二十二 , 拔离速攻黄明,庞六安拒之 。十二月,渠正言破讹里里于雨水溪 。振兴元年正月初三,庞六安举动冒进,为宗翰所破 。黄明陷,火炮辎重多为所获 。毅责曰:“向时吾再三言明,今我师六万,金众三十万,汉军众倍之,万不可恃小胜而骄,见小利而躁 。渠正言破讹里里 , 吾以年节故未曾警之,将士皆有嫉妒之意 , 欲再破金兵,方显己功,得至此败 。庞六安冲突冒进,难辞其咎,然黄明破,六安亲冒矢石 , 三被疮不下,其勇可嘉 。诸将士须以之为戒,三省己身 。”遂令弃雨水溪 。二月二十三,毅以火枪队六千余出梓州 。二十四,陈凡战银术可于长沙,败之,诛银术可 。二十八,完颜斜保军方进,毅令击之 。火箭俱发,远及数百丈 。大破敌阵 , 生致斜保并金人三万,毅兵殁仅数人 。天下震动 。
毅天授智勇,统一方夏,纬武经文,为汉、唐诸君所未及 。毅为学,得先圣之道 。善授业解惑 。尝与左端佑论曰:“今之儒,闭门讲理而已矣 。读死书不如无书 。圣人言,岂今日所解乎?子曰‘以直报怨’ , 又曰‘仁、恕’,何以解?子贡赎人 , 何解?子曰‘乡愿,德之贼也’,今之乡野,皆由乡愿治之 , 何以解?何以教之?曰 , 得其道理 , 以直解之而已矣 。”端佑怒曰:“教化着,故事也,古而有之 。三代秦汉之时,明恩怨,重复仇,诸侯纷乱,此盛世哉?圣人悯之,故以曲解之 。今虽值倾覆,然今有其世百余年矣,岂非圣人之功哉?若皆用血勇 , 虽得苟且,逞一时之强,然何以治之?”毅曰:“上古之时,人皆以刀耕火种,而后有房屋、田亩 , 四民则分 。有马车、运河 , 朝堂则变 。若有作坊,一人可得五十人之力,则天下物资丰盈,黔首皆得通文字,明事理 。此我道也 。”端佑曰:“竖子何以为?”毅曰:“毅不知,然请以一言: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 何解?”端佑不答 。毅为学,首重格物,兴火药、炼铁、玻璃、印刷诸事 。时人皆以火枪无用,独毅重之,置“火枪队”,横为三列,并肩行走,令下,百枪俱发 , 诸军无可当者 。又制火炮、火箭,以为军阵之用 。方成,破斜保,举世皆惊 。世人多谓毅有武侯遗风 。金人入蜀时 , 宗翰论曰“何志成,庞六安,刘成宗者,中人之姿耳 。为官佐时,未见其过人也 。汴梁围时,宁毅军夏村,以法激之,得见其血勇 , 又于小苍河得毅教授,方为将帅 。唯渠正言者,屡立战功,乃得毅亲授军事,更兼天资聪慧,得成大才 。”金人围汴梁时 , 岳飞往投毅,毅书“背巍”二字于飞 , 曰:“尔有大才,不日必领一军 。吾赠其名曰背巍 。”后飞果置背巍军 , 拜太尉 。毅知人善用,皆若此类 。毅为帅,治军以严 。毅在嘉庆时,屡肃军纪 。有将以故事寻仇,失手杀之 。毅怒 。诸将以为有功,皆说以情 。毅斥曰:“尔等以己为何人哉?中国有礼仪之大 , 故称夏,服章之美,谓之华 。今为恶者,有何面目称华夏?我等起事十年,将士用命,忘身于外,方得今日 , 岂天降者哉?微规矩,何以至此?今王山月、祝彪战于大名府,完颜宗翰过雁门关,岂敢矜矜自得,以为得意?皆欲亡于他人乎?”遂与从者皆降为卒,一师之将共罚,三军震肃,于是秋毫无犯 。又设军法官,司军中责罚事,将官凡辱兵士者皆惩处之 。又置参谋部,以为谋划 , 军令指使,皆从所出 。
【赘婿人物生平简介 赘婿人物生平】赞曰:昔者尧、舜以禅代,汤、武以征伐,皆南面而有天下 。四圣人者往,世道升降,否泰推移 。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湖广,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 。当斯民涂炭之秋 , 皇天眷求民主,亦惟责其济斯世而已 。宁毅以布衣之身 , 抱济世安民之志,逐蛮夷五胡于外,定豪杰诸侯于内,挽百川之颓波,二十载而成帝业,唐宗、武祖所不及也 。然辞帝位,开选举,使人皆得公平,众皆得问政,简拔良实 , 澄清吏治,士有进尽忠言之道,民有诉求鸣事之途,实三千年之未有也 。时人或以之为逆,然毅仁而爱民,智而平世,勇而见义 , 岂硁硁小人所及哉?且夫秦皇、汉武,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惟此独立之精神 , 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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