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的文本层次 阐述文学作品的文本层次( 三 )


第一,“陌生化”作为语言构造的基本原则,它并不是纯形式、纯语言的,必须服从作家对生活体验和独特感觉的表达 。必须与作品的审美效应和读者的审美体验相一致 。比如,艾青《大堰河一我的保姆》中的诗句:“呈给你黄土下紫色的灵魂 。”又如,在萧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中,在写到主人公葛利高里埋葬他的情人阿克西妮娅之后,抬头看刚刚生起的太阳时,太阳和天空竟然都变成黑色的了 。这不符合生活常识,但这种“陌生化”处理,正好与主人公的情感和心理相吻合 。当葛利高里刚刚埋葬自己心爱的人后,他的心情十分痛苦,好像“刚从一个苦闷的梦中醒来”,所以在他的眼中,明朗的天空和红色的太阳都改变了颜色 。再如,诗人梅绍静的《绿》中的诗句“我曾想:有一个奇异的绿色的太阳,让绿色也把白天照亮”,北岛《雨夜》中的诗句“只要心在跳动,就有血的潮汐,而你的微笑将印在红色的月亮上”,
第二,文学语言的“陌生化”在不同的体裁中有不同的表现,对诗歌这样的体裁来说,“陌生化”的语言运用远比叙事性文学作品突出 。俄国形式主义文论提出“陌生化”的理论,其主要对象也是针对诗的 。岑参曾写有《还高冠潭口留别舍弟》一诗:“昨日山有信,只今耕种时,遥传杜陵叟,怪我还山迟 。独向潭上酌,无上林下棋 。东溪忆汝处,闲卧对鸬鹚 。”若用散文的方式读它,会感到许多模糊和不清楚的地方 。诗开头说:昨天山里有信来,说现在是耕种的时候了,那么接下来该说要我回去才是,可是忽然来个“遥传杜陵叟”,把话语隔断了 。接下说“怪我还山迟”,和上文“只今耕种时”尚可衔接 。可是下面“独向潭上钓”又完全脱节了 。这首诗是“留别舍弟”的,因此“东溪忆汝处”中的“汝”又好像是在指他的弟弟 。总之诗语若以散文和日常语言的方式去读,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但从“诗家语”角度来看,我们觉得这诗又可以解读,并且觉得它表达的很含蓄和简练 。这首诗所叙述就是这些事,但用的是诗家语,与散文和日常语言有很大不同 。
如果小说和散文一类文体,也像诗那样密集化地运用“陌生化”的语言,像上面例举的诗那样去解读,就会失去广大的读者 。即使是诗歌语言也并非是无节制和无限制地运用“陌生化”的语言 。明白如话,与日常生活语言接近的语言同样占有一席地位 。中国古代诗论家钟嵘就认为,诗歌是“吟咏惰性”的,不应该使语言与读者的生活经验和心理产生太大的距离 。“即目”、“所见”、“直寻’,与日常生活接近的语言也是很好的诗歌语言,如他所举的《古诗》、曹植、徐干和谢灵运等人的诗句:“思君如流水”、“高台多悲风”、“清晨登陇首”、“明月照积雪”等等,都是如此 。
(二)文学形象层面
由文学言语构成的层面,还处于文学作品表层 。读者在这种文学言语的感染下,经过想象和联想,便可在头脑中唤起一系列相应的具体可感的文学形象,构成一个动人心弦的艺术世界 。这就是文学作品的第二个层面即文学形象层面 。文学形象是文学创作的中心课题 。无论是抒情性作品,还是叙事性作品,都离不开作家对形象的塑造
文学形象,是读者在阅读文学言语系统过程中,经过想象和联想而在头脑中唤起的具体可感的动人的生活图景 。从文学形象的概念中,我们可以获取如下知识:1.文学形象是读者从文学作品中获取的 。2.文学形象是动人的生活图景 。可以包括人物、景物、场面、环境和一切有形的物体,作品中的一个人物是一个文学形象,一个自然景物是一个文学形象,一个场面环境也是一个文学形象,这三者组合在一起的生活画面也是一个文学形象 。3.文学形象作为生活图景为什么能具体可感,为什么能动人?原因就在于文学形象是作家创造出来的,有作家的主观情感在其中,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 。4.文学形象作为动人的生活图景并不是实有的,读者要靠想象和联想在头脑中体会文学形象 。
文学形象有如下基本特征:
1.文学形象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 。
2.文学形象又是假定与真实的统一 。
文学形象的假定性,还必须与真实性结合起来 。就是说,要“合情合理” 。
所谓“合理”,是文学形象真实性的客观规定性 。这个“理”就是指生活的本质和规律,指人类社会的“现实关系”,文学形象所使用的一切虚拟性、假定性手段,都要为表现或揭示这种“现实关系”及其本质规律服务 。